相信梅子涵 相信儿童文学

――听梅子涵教授讲座触动的回忆

左永郁

初识梅子涵，大约是六年前，在深圳南山听过他一次讲座。六年过去了，梅教授风采依旧，演讲也还是那样，从不落座，不管多久，他总是笔挺笔挺地站着。他笑言这是因为自己表情和肢体语言丰富，站着方便表达。算下来，梅教授已六十有三了，所以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位长者对与会人员的尊敬，亦是他谦恭人生态度的集中体现。在整个讲座过程中，他一直精神抖擞、激情满怀。也曾两度提及：“后面的老师，请向我示意一下，你们听得到吗？”一位知名教授的细心和周到，让整个会场洋溢着温情，也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！

如他自己而言：“我是一个浪漫主义的男人！”一个浪漫的男人，自然不乏童真，而一个充满童真的男人，自然不乏幽默。听听他的开场白“我们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是有着很小的孩子的父母，即便有一小部分还不是父母，那么至少还有一个身份，我们是难以否定的，那就是在座的各位全部都是人。区分就是男人和女人。”还有当话筒出现故障时，他笑言道：“我每说完一句话，会场里总会重新播放一遍，不知大家是否与我有同感？呵呵，这感觉还真奇妙！”全场不禁哄然，瞧，这就是梅氏幽默！

一位朋友跟我说他深深地喜爱着梅教授，因为梅教授特会讲故事，不管是什么故事，只要他看过一遍，就不会忘，更令人惊叹的是，这些故事一到他那里，经过他那神奇的嘴巴讲出来，味道就完全不一样了，哪怕你看过很多遍，但再次听着，你总能获得不少新的感受，生发一些新的联想。想想也是，例如这次讲述的那些故事，有些看过不知多少次，但再次听来，从前的入眼变为今天的入心，我想等我再讲这些故事给孩子听时，一定会更生动更深刻的。我还知道，梅老也有孩子气的时候。他可以不走台阶直接从台上蹦下来，参与老师的互动。逗得大家哈哈大笑，他也呵呵一笑，于是你就看见门缝里缺了一颗牙……这个时候，你看到的根本不是什么博导，或者作家，而是一位可爱的长不大的孩子。

梅教授在文章和讲演里，多次提到过斯蒂文森的诗《The Lamplighter》（《点灯的人》）。那个每天太阳落下后，就扛着梯子走来，把街灯点亮的李利。于是，那些坐着喝茶的大人和孩子们，就又看见了窗外，柔和的光，朦朦胧胧间，使一天的生活有了完美的心情。他也老对他的学生和一线的中小学教师说，我们这些人，是有些像李利的，也是点灯的人，把一本本有趣也耐人寻思的书，带到孩子们的面前，让他们兴致勃勃地阅读，朦朦胧胧间，竟然使他们一生的日子都有了方向，我们点了很多盏让人长大的灯，让人优秀、优雅和完美。一时间，“点灯的人”成了儿童文学阅读推广人的代名词。大约是从那时起，我也迷上了这群“点灯的人”，于是我后来还慢慢地知道了诸如“王林、阿甲、徐冬梅、周益民、看云……”之类的名字，而梅子涵，无疑就是这点灯的第一人。

我不知道梅教授这些年执着于点灯，奔走于全国各地，这盏灯到底亮得如何。但在我的班级，在我的家里，这灯亮得确实透彻!我所带的班级总是低年级，我也喜欢带低年级，因为我总觉得低年级的孩子更纯真，更可爱，更能带给我快乐！这些年，我和孩子们一起分享了许多绘本图画故事书。诸如《子儿，吐吐》、《农夫去旅行》、《小皮斯凯的第一个朋友》、《老鼠牙医地嗖头》、《我不困，我不想睡觉》、《我不知道我是谁》、《母鸡萝丝去散步》、《大卫，不可以》、《猜猜我有多爱你》、《你是特别的，你是最好的》、《暖暖心绘本系列》、《聪明豆绘本系列》等，每每和孩子们分享这些绘本时，你会发现平日里最不认真的孩子，他此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，聚精会神地听着，当读到他认为有趣的文字，看到他认为好玩的画面，哪怕平日里最内向、最不爱笑的孩子，他此时也正如梅教授所说“已经笑得落花流水了。”他的脸上洋溢着的全是幸福！全是童真！

我的儿子出生到现在快四周岁了，这些年陪伴他的就是诸如《好饿好饿的毛毛虫》、《爱心树》《石头汤》《猜猜我有多爱你》之类的绘本图画故事书。现在，他的藏书如果单论价值而言，应该是远超于我了。犹记得儿子的第一本书《毛毛虫》，那时他甚至还不会说话，但端起书来却也能安安静静。当然，更多时候是我读给他听，当他刚学说话那段时间，我给他读得最多的是《石头汤》，结果不久后当我一开口说有三个和尚，他立马就会接下去“叫阿福、阿禄和阿寿。”然后他会跟着你讲述这一个故事，我知道这一口铁锅，一锅清水和几块石头煮出来的幸福儿子暂时还无法理解，但他有一天会长大的，有一天《石头汤》里煮出来的东西会渗透进他的生命的。

讲座听完后，我真的很想走上去跟这个可爱的老人当面说声“谢谢！”，后来终于没有，可能是多少有点胆怯和羞涩。但我知道，和班上孩子或是我的儿子一起读书的这些年里，我收获了很多，生活改变了很多，而这些，最初就源于这个叫梅子涵的老头。

如果说最初陪着儿子一起读书多少还带点功利的目的的话，现在随着自己认识的推进，我越来越享受这个过程。想想：夏天的傍晚，田间小道上还有太阳的余温，带着儿子，仰躺的姿势，在草地上。暮云四合，指着对面山上的树，给他读读《爱心树》；月圆之夜，清风徐来，搬一把藤椅，摇一把蒲扇，告诉他《猜猜我有多爱你》中小兔子对大兔子说我爱你爱到月亮上，然后再在他耳边轻轻地说：“妈妈爱你爱到月亮上，再从月亮上回来！”在西瓜地里给他讲讲《猪八戒吃西瓜》的故事，桂花树下给他说说《嫦娥奔月》，这真的是一种别样浪漫的生活。

我们常常是给孩子们讲童话，讲故事，今天，却是梅子涵梅教授给我们顺德的数百位小学教师讲童话，讲故事。他的率真，他的幽默，他的真诚，通过他的口，通过他的一个一个的童话故事――《好饿的毛毛虫》、《猜猜我有多爱你》、《爱心树》、《你大我小》……，通过他富有智慧的语言，讲述了故事的精妙，摄取了丰蕴的内涵，放大了作品的细节，增添了浓郁的情趣，点化了富含的哲理，也触动了我们内心深处的记忆和感念。

相信梅子涵，相信童话吧：“儿童文学是给儿童看的，也是给成年人看的，更是给那些将儿童文学讲给儿童听的成年人看的。”相信了这些，你的生活将会像童话故事那般浪漫和美好。就像《童话》里唱的那样：“幸福和快乐是结局！”